【脱马甲】天衣饰【真】小月宛初一作品，感谢【真】红柳，【假】小月宛初一路支持

天衣 · 发表于 2017-10-29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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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音》

那年，我走在故事的中央
不徐不疾，穿过月色
湿漉漉地钻进你的小窗

键盘上，敲出一阵风
扫走一行文字，月光沿着纸的边缘
弹起白色，它们在叶子上面行走
没有惊动屋顶的瓦片

路过的人，发出的声响
正好容下四处漏风的脚印
像旧时的更夫，走过小桥时
敲打流水后，再偷走你

我望着走远的背影
从中抽取颜色
一头扎进你的书本里，从此
我走也走不脱，退也退不出

二〇一七年十月十八日

二、《深秋时的记忆》

秋天落在地上
撞伤渡头，水开始冷了
黄昏也冷下去
能停留的还想停留
落叶吹走的地方
可以放下许多文字
我查找厚厚的修辞
看看能写下多长的句子
才能填补走后的空缺

日子不紧不慢
水的波纹还是过去的模样
只是你不知道，重遇你时
我已卸妆

风，开始一贫如洗
并不在乎流动或都吹走
我只求你，帮我理一理头发

返回去年的路还是一样的长
我曾走过，但已经忘记
什么都可以明明灭灭
唯独你，我拼了又拼
总是拼不回，你原来的样子

二〇一七年十月十八日

三、《晚秋的情景》

夕阳西下，树梢拍打着黄昏
一两根灯柱，继续扮演摆渡人的角式
你沿着昨晚留下的灯光，顺流而下
风景在你的点拨下，随意变动着颜色
波光闪动，鸟儿啄食着小船
这些年青或老迈的景象
可以握在手中，也可以在指间滴下
这个情景，多像一个逝去的诺言
随着暗下来的光线，无法一一实现

那些习惯于散步的人，捡起跌下来的风
抹在黄昏上，如纸一样薄
倒在杯中，如茶，越冲越淡
把一些寂寞投进去，
晚秋就这样泡浸着
湿淋淋的不能拈起
它们容易滑倒，或者在草丛中一闪而去

其实，这些并不是秘密
善于趴倒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
会有老眼昏花的感觉
在无人的时候，可以轻拿轻放
也可以装进口袋里，更深人静
把它们放出去，去访问有灯的窗口
光线如水涌过来，被窗户挡住
你只能用手指在玻璃窗上
推来敲去

二〇一七年十月十九日

四、《秋光》

雁行把秋光吞食，滴下几点清凉
像去年那样，在地上滚动
你站在路边，可以把一滴水拉长

收割后的田野，整个下午没有声音
在昨天，抽水机把部分河水抽走后
再抽走行人的脚步声。只有落叶发出的声响
沙沙地抽打矮墙，整个过程
是被光线悄悄融解的每一个细节

点灯的时候，大风吹进身体
阳光伏了下来，四野也伏下来
好像到了一个失踪的时候
雾起后村庄不见了。你只能拾起一片落叶
眼神开始复活，它穿过陈旧的独轮车
掏出一声鸟鸣

只有那炊烟还在醒着，村里跑出一两个小孩
原来纹丝不动的四周动了起来
天空跟着走，他们举起吹落的云朵
一去二三里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日

五、《秋凉》

水开始清凉，鱼都上岸了
你还在水中央打捞昨日遗失的诗
一片飘落的阳光，向远方走去
天涯是用来流浪的，相识的
或不相识的人，他们左顾右盼
试图避开穿过早晨的火车
其实没有天涯，只有海角
就是你下笔的时候，拉直纸的毛边

踱来的钟声，敲打着枯枝和窗口的一角
瓦片发出沉闷的光，在记忆中发亮
把阳光垫在脚下
掂高了的身体，很快会高过深秋
听说幸福会因此回来，秋天只是一场病
在许多词里，总是这样写的

蛰伏在树下阴影里的人，早已经忘了阳光
会从哪里消逝，也会从哪里生长
我的发梢，不知不觉中
闪动着许多视线，它们会随风抛起
也会在决堤的眼眶中走失
我站定了，没有成为古典

风突然大起来，把许多事情打翻
一片枯叶翻墙而入
是我熟悉的，原来去年
它是这样来过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日

六、《上弦月》

像一把梳子，在半空
梳理着视线，抬头是李白的事
与时节无关，今晚
在迷茫中陷落
发出溺水的声音，总是那么响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过程
像去年一样重演。有人按着手机
手指敲击着不远的岸边
提醒埋头打水的人，溅起的月光
让写下的文字在上面走动，这么长的堤坝
要写多少纸张，才能写完
旁边的灯柱有点孤独，抽烟的人走后
留下的烟圈，挂在灯光里不上不落
正如今晚的月色，提上去还是放下来
书本里没有记录清楚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一日

七、《白夜》

村里的灯光亮了起来
递次的形式，流水一样经过
月光有点老迈，行走得有点慢
你把身体里的时间，掏出来
发出一些光亮，照着夜归的人
村头的老树挂满光线，不知有多少年
你把这些过程写在纸上，印证一些温暖
像临摹一幅年迈的画，然后
推开身边的栅栏，把月亮挂在上面
屋里的人，进进出出
谁是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八、《替身》

仅仅只是瞬间，我的手指在草叶上
划出你的身段，一段时光
一杯清水，没有什么内容
当阳光从村庄中抽出身子
你的模样升起
像一个词语悄悄出现
无数次在镜前，阅读指纹
像月亮的纹身一样
有桂树，或吴刚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一日

九、《转折》

火红的枫叶，挡过二月的花
这是人们常说的话题
也许，这是秋天的休止符
我的目光透过叶间的小城
看见躺着的可能是一把琴
过了今天，阳光开始变软
落在地上，颜色淡了许多
像一滩倒泻了的水，从中可以挑一些
走过的踉跄，可以想像
一支唱了很久的曲子，有点变调
它们以弯曲的身影
潜入下一个剧本

十、《顺拐》

你在望天，天也在望你
举头三尺的神灵
收取香火，也收取阳光
天气懒洋洋地走动
一些顺着流水的方向
向下流走，拐几个弯
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风经过村头时，吹动竹杠上的衣裳
此时的你弯下腰去
缩短与村头的距离
在别人的眼中
你在鞠躬，或在行礼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二日

十一、《霜画走廊》

两岸的猿声，顺流而下的小船
载满风景和隔夜的灯光
这些，闯进长长的走廊
千里江陵挂在墙上
气味越来越熟悉
我把流水拉近
抄出旧时的天气和风霜
涂在聚光灯下的纸张上
楷书或画卷
投入冰凉的僧衣
我敲敲墙壁，发出空洞的回响
和一段短暂的失神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二日

十二、《小城风满袖》

在月色里，有诸多女子的托付
我只能寄望于一场晚归，走失的长袖
和扇底下的风，遥望着
一盏迟迟没有醒来的路灯
在长街小巷上，站成孤独的长句

谁知道呢，这些年，夜深
吹走许多小城故事
可能来不及相识
就与风尘擦肩而过

而今，吹动的稿纸上
写下的文字，只是临摹旧时的经文
一段接着一段，穿窗而过
是无法兑换成传世的钞票
它们只能在檐角里行走或闪动
或者更远一些，在水漫金山的时候
吹走的只是一块门板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三日

十三、《陌上沧桑》

我是拉琴的女子，拉出小路
炊烟，井水，树上的老蝉
和一个多事之秋

阳光在落叶上飘起
并不能解救一些潮湿，霜降的时候
正好收割视线，把自己绑上铅坠
抛进你的眼泪，沉入
测量相识的长度

过路的风，喜欢朝南汲水
淋湿回家的人。黄昏穿过门环
滴下隔夜的雨点，它们透入泥屋后
再没有发出响声

路上，有鸦失眠的脚步
琴弦更换音阶
用另一种温度，改变沧桑的走向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四日

十四、《纸上流年》

流年在搁浅，溅起来的光线
有点淡黄，如打翻的茶水
从村头流到村尾，没有气泡和声响
握着这一寂静，你敲几行文字
试图抽出雁行，抽出几声鸣叫
把秋天叫得很薄
然后放轻马蹄，迅速沉下
无法拾起一片漂来的腐叶
含在嘴里或是踏其远渡

没有什么侥幸，曾经的阳光步步退缩
流年早已老去，我的心
仅仅晾出秋天的一角
与我们握别的，只是纸上写下的冷暖
这些是从书本中抄写出来的单词
从未见过如此遥远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十五、《与你无关的话题》

因为你的到来，水中的游鱼
争食水中的阳光
竖起的耳朵，把牵牛花拈细
前面的号子，推倒了山和水
却忘记启程的日期，只要角度适中
把镜头调转成你和我
分不清南腔或北调，昨夜你写下的篇章
在明月夜，在床前
不用举头，早就知道
他乡生长在晚风里，我只想说
缓缓而来，缓缓而去的歌
随着我一抬手，涌了过来

古老的砖缝里渗出了光亮
许多时候，如果要消化一个早晨
就要点燃最后一支香烟，然后背靠电线杆
提一些色彩，一缕风
放进小河里，推动风景前行

我是浮萍，你不是水
想这样提醒你
但找不到借口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六日

十六、《纯色记忆》

确定大雁南飞
在傍晚，天气枯槁
像布越来越薄，被光阴抽走了水
你，由远而近赶来
发出轻微的声响
拍打窗口，日子穿窗而出
撞伤小屋的灯

写字的手，抱起一把琴
又在琴弦上把字弹响，天色就这样
叮叮冬冬
其实这些日子
不宜流浪或吐呐心法
看枯草上跌落的星光，向墙角滚动
昨夜写下的诗
溺死在月光里

坐下来，我们阅读对方
脸上的山水，风尘仆仆
口袋里藏着一枚光滑的石子
翻阅过水声
喝完一瓶白干后
渡口往后倒下
用一声叹息
把夜吹落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七日

十七、《看那棵树》

开窗，让天空闯进来
对面的树，也闯进来
一些鸟鸣在风中拉长
它们混在树叶里
收藏着今天，长出明天
我分明感到
无人收割的晚上
夜色涨了三分

沿着小路，望着一行行树木
纷纷出走，唯独你
始终走不出去
在深入与退出之间
遍体鳞伤

许多潮湿坐在椅子里
一言不发地过着日子
我站在树影下，打理着清凉
不再想哪一根树枝上
晾晒苦难
回为我知道，冬天到来的时候
有人会抱着树身取暖
有人会跳到河水里
打捞月光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八日

十八、《独醉》

别指望远山近水
在黄昏降临时
说出自己收取的温度
枫叶红遍大山后
又红透我的小窗
看书，写字，出卖心思
和嘴角一起，吐纳天气

小巷深处，只容得下一口井
挑水的女子，有点像我
穿过垂下来的枯枝
并没有被深秋拐卖
这些迟到的悬念，一直没有发生
只有诗人晾干了的文字
斜斜地挂在巷口
挂了许多年，还要一直挂下去

远处，农忙了
村民们弯腰收割斜阳
一束束的成熟，挑回家去
我对着灯影，修改天气预报
始终没有捡回
丢在门外的那张报纸

二〇一七年十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