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杯】 二姐出嫁 （散文）

青篱

二姐出嫁（文/青篱）

二姐有了意中人，深深地替她高兴。可是老娘迟迟不肯点头， 这可难坏了二姐，她整日咳声叹气、愁眉不展，我向来心怀侠义，见二姐那副可怜相甚是不忍，于是，不计酬劳自报奋勇为二姐做一回说客。自知老娘不是好说话的人，但自己已在二姐面前拍了胸脯说了大话，再难也要试一下。天下的父母哪有不希望子女幸福的？只要我找出的理由能够打消老娘心中的疑虑，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做了几个小时的口腔体操，浪费了几杯白开水。老娘终于松了口：“孩子大了，爹娘的话也听不进去了。告诉她以后可不许回家来哭！”
暑往寒来，兰桂飘香。二姐的婚期一天天地临近，家里忙着为二姐置办嫁妆。我们弟兄姊妹好几个，二姐偏偏拉上我，商街商巷商城商国挨个地逛，档次当然要高的，价钱当然要低的，为了解决这高低之间的矛盾，我不惜挤出仅有的智慧与那些貌似和善的奸商们唇枪舌剑激烈过招。侃价之类磨嘴皮子的事儿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最怕的是二姐的审美和我的不在一条线上，你看中这件，她偏要买那件，你还得回过头来先说服她。“真麻烦！”这是时常从二姐那红红的小嘴中溜出来的感慨，我心里想，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但嘴上却说：“一生就这么一次，麻烦就麻烦点啰。”
二姐大喜的当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姑姑、舅舅家都过来帮忙，洗碗、切菜、抹桌子各干一行，我没有具体的分工，却是忙得最玄乎的一个，一会儿去招呼客人，一会儿又跑到厨房打下手，累的是腰酸背痛。暗地里嘀咕：“二姐你快些走吧，你走后，我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唢呐声中，身着洁白礼服的二姐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贴着红“喜”字的迎亲彩车，踏上她的另一段铺满鲜花的人生。
车影渐渐淡了，我默默地转过身来，见老父亲仍然站在门口张望、张望，顶上的白发在风中舞动。突然间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涌上心头，不知怎的，眼泪竟夺眶而出。
一个窝里叽叽喳喳闹了二十年，突然闯进一个人来，硬生生地把其中的一个给虏走了，这情感的空档拿什么来填补？这失重的心怎样才能恢复平衡？
二姐临出门的时候，母亲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要常回来看看，二姐满脸是泪，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但是，那时的二姐已是家中的客人了。

顾懿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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