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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三线的童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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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0-26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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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旅客 于 2024-10-26 11:38 编辑

三线的童年记忆之一


  我的记忆,一直不曾遗忘的是童年3岁至5岁,那两年多的时光。我的人生记忆开头,就是从山沟子里的三线712研究所开始。那是夜半时分,天气很清朗的夜晚,那件雨衣挂在墙上,只有微弱的星光从窗户透进来。大概是刚从广东惠州迁来鄂西山区的缘故,我睡得并不安稳,约莫第二天夜晚四点左右,迷糊中看到墙上闪现一个鬼的身影,吓得立马哇哇大哭。奶奶铺草席睡在地板,急忙拉开灯安慰我。我很不争气,指着那件挂墙上的雨衣在床上乱蹬脚,一直哭到天亮。奶奶慌忙取走雨衣,天亮后还向父亲唠叨了好一阵:这件雨衣是如何吓坏了她的小孙子。如奶奶预料的一样,我确实很不争气,在后来几年的童年时光里,一直惊悚于小伙伴们讲述的鬼故事。
     
     



宜都聂家河712研究所三线故址.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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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26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旅客 于 2024-10-26 11:37 编辑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的三楼南侧门栋搬进来三户人家,都是叔叔。我和奶奶搬去南侧的套房,和父亲一起住。但那些叔叔没住多久,也在奶奶离开山沟后不久,陆续离开了三楼,大约是1972。这段时间的记忆实在不清晰,只记得父亲说,他去五七干校劳动两个月回来,再次搂抱着我,我就完全不会说客家话了。
  我们住的那栋小楼,两个门栋,三层楼,一共可以住24户人家。位于整个工地住宅区的高处山坡,东北侧有4栋二层楼的普通技工人员房间,是集体宿舍形式的住宅。五栋红色的楼房,都建在聂家河畔的马路边。那条水泥马路,约4米宽。我们这栋楼建在最高处,须登上长长的石阶。石阶下的马路旁,有一口敞开的、直径3米的山泉水井。   

      记得楼下马路上那个大喇叭,就在山泉水井对面,每天清晨或者夕阳时,会播放音乐或歌曲。刚去山沟不久,工地人员最多,五栋楼房有八成入住率时,整个山沟子洋溢着热闹的气氛。楼下马路边,靠聂家河卵石滩的马路边,大喇叭几乎每天播放《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我们工人有力量》等歌曲。每次路过,我都会好奇地仰起头盯着大喇叭,内心无比崇敬和好奇。前两首歌经常早晨天亮时分开播,把我从朦胧的睡意中唤醒。一睁开眼,我就能看见,漫天的霞光,清清的聂家河水,河对岸的大青山好像大牛般趴在河水那边出山的公路东侧。那座山的北头,有一棵孤零零的树木,父亲说那是信号树。
      后来,随着山沟子里的人员减少,大喇叭也会有几天或者一段时间不唱歌。直到五岁多,我行将离开山沟子那几个月里,大喇叭在下午或傍晚,播放《我爱北京天安门》。到了父亲确定带我回武汉时,大喇叭忽然又播放了几次《火车向着韶山跑》,是一首新歌。
      听着这首欢快的儿歌,我仰望大喇叭,心里构想着火车跑出山沟子的情形,满是憧憬之情。却不曾想到,这一走就走到五十岁,不曾再有机会重回故地。这五十年来,漫天的霞光和清清的聂家河水,却从来不曾离开过我的脑海,也不会随着岁月而变得模糊。
2019年4月5日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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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31 12:0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旅客 于 2024-10-31 12:02 编辑

三线的童年记忆之二


      宜都聂家河三线工地里人最多的时候,大约有好几百人,在宿舍楼南边新砌了一套平房为幼儿园,一个班的孩子,40人上下,大概是1973年。幼儿园那栋平房里,还有医务所,记得有两次发烧,父亲冒雨带我前往医务所开药打针,教我如何吃药。每天下班,黄昏时分,家长们都到幼儿园接孩子们回家。下雨的时候,幼儿园门口就显得十分拥挤。张伟、赖毕文、宝仁宝玉等小朋友都进过幼儿园。我一直记得有个小女孩斯斯文文的,和我们一般4岁左右,已经学会织毛巾。她在幼儿园没事的时候就低头织毛衣、毛袜,有几次下雨了等父母,就站在门口织。
      进幼儿园不过几个月,父亲带我回了一趟武汉。在宜都聂家河镇三年,父亲前后带我回了三次武汉,都是坐船长江上往返。还记得客轮上的厕所直通江面,我个子小蹲在茅坑上面,底下江水波涛汹涌,吓得我不轻。快到武汉时,有一段异常开阔、平坦的水面,印象深刻。倒是对途径的三峡景点城镇,没啥记忆了。
      小镇三线工地上的幼儿园兴旺了一年左右,等我第二次回聂家河镇时,穿了一套很漂亮的海军童装(开裆裤)。我们几个没有进幼儿园的小朋友,走在幼儿园教室的窗外高高石头坝子上,看着那些房间里的小朋友,自有一股长大了、不用大人带的自豪感。
后来,三线工地的人开始稀落,幼儿园也不开了,估计他们都随父母回武汉了。只有我们十来个小朋友还在工地,随着时间推移,小朋友数量越来越少。最大的孩子叫汉平,他老带着我们玩,汉平不在之后,我们渐渐学会了自己玩。
      他们住在北边低处的小朋友,容易聚集在一起,高处红楼的小朋友就我一个人。红楼另一个门栋曾经短暂地住过一个穿花裙子的小女孩,和我年级相仿,也就是石邦劲叔叔住的那个门栋的三楼,还没等我和她碰几次面混熟,她就离开了。我只能找其他小朋友玩,有时候我出发晚了,他们早就不知跑到哪个山旮旯里玩耍。有时候,他们会挨家挨户叫我们出去玩。有时候,我们不知从哪个小朋友处学会骂人的歌谣,跑到某个小朋友家门口去吆喝、耍泼,歌谣不几天便传遍了所有小朋友。那时候可玩的娱乐很少,楼下曾放置一堆滑石粉,我和张伟就玩了一个下午。还有一天,我落了单,找半天没见小朋友的队伍,便自己一个人在东南边的一幢小楼水泥地面玩雨水,拿一块石头在地上赶水,结果着凉夜晚发烧,被父亲带去医务室打针。
      小朋友最喜欢两个去处,逛我家后面的山坡、到聂家河边去。山上有很多坟墓,自然成为小朋友们构思鬼故事的素材;我们长长三四个小朋友们一起逛山坡、采野葱,让父亲野葱炒鸡蛋,曾经挖到一颗比我的拇指头还大的野葱;走在山坡的小道上,春夏灌木茂盛,有次我领头走在最前面,听见小径的草丛中淅淅索索,吓得大叫一声:蛇!便挤开身后的小朋友拼命往山下狂奔逃窜;秋季时草木枯萎,我们尝小小如手指头的铁苹果,裤脚上沾满了灌木带刺的种子;春季河边涨水时,家长们就会反复叮嘱不许去河边。那次,大概5岁了,我和张伟前去河边,距离桥墩不远处,张伟忽然滑入河中,水不浅,他只能露出头。我又急又怕,慌忙中拿一根小树枝拉他。亏得他自己不知怎么,踩了河底的石头爬上岸。回到家,我没说什么,第二天才被父亲狠狠骂了一顿,大概是张伟浑身的湿衣服没瞒骗过他父母。从此以后,我就更少小朋友玩耍了。
      那时候,我时常在大井里抓虾子,抓来的虾子用沙子围小水坑暂存,晒干后还真的让父亲煮虾米汤喝,体会那种淡淡的虾米汤的香味;蹲在大井的清澈水中,看到小虾子从石缝里慢悠悠游出来,便悄悄张开小手掌去兜虾米。小虾米惊觉后一躬身便往后弹射逃走,我也就学会了从虾米身后兜它们,成功率高了很多;也曾朝思暮想地渴望,在河里抓一条鱼儿。有一次,十几个小朋友趟河边,看到一条七八公分长的鱼儿。我大叫一声:鱼!它一扭尾巴就窜去河中央。我们十几个小朋友呐喊着追去,自然不如清水瘦河里的鱼儿灵活,瞬间鱼儿的踪影消失在轻波里;我们也在河里抓虾子,抓好的虾子放进大鹅卵石的凹处暂存,那时候塑料袋、瓶子、瓶盖都精贵稀少。
      山沟子里的小朋友们,长大后我一直渴望再见,只听父亲说过两次赖毕文长得很高了。1988年,父亲调来佛山,和冯庆鸿叔叔交好,才知道幼儿园那个会织毛衣的小姑娘是她的大女儿冯文怡。她离开聂家河镇的时候,带了一块鹅卵石回佛山,丑丑的,不如我们小男孩在河边精心挑选的那些石头玲珑可爱,却一直珍藏着,作为案台的压纸石。而我曾捡到一块大约六公分长的墨绿色石块,形似小汽车,是我最心爱的物件,1974年底离开聂家河镇的时候,遗留在屋里,从此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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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31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线的童年记忆之三


      大约是1972年,奶奶送我去聂家河镇,相陪不到半年,她就返回广东惠州。很多叔叔们也陆续离开了三线工地,父亲和我就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另外两套房,一套房子放木材,一套房子是我们的餐食和厨房。原先靠南侧的房子就是我们的卧室,放着一台晶体管收音机。后来,厨房变成了养鸽房。一共三套房间,剩下一间东北侧的房子门前放置着棵直径50公分的大树干,我和小朋友坐在树干上,却从来没进去过,从门缝里看进去,隐约记得只有一张桌子,再无它物。
      那三年,母亲因为武汉市公安学校解散,也两次来小镇的三线工地,还在小镇的小学代了几节语文课。我被她带去学校一次,独自在柳树湖水边玩泥巴,然后又跑去教室门口看学生们朗诵课文。母亲来三线工地的第一次,就抓我的学习,逼我认字,还拿乒乓球拍打我的手,很久以后我都记得自己手掌的疼。她第二次来的时候,不太抓我的学习,但下午不让我外出玩耍。小朋友们在外面叫我,我只能在窗口连连摇手,告诉他们无法出去。母亲一向重视保健,每天在卧室外的套房,坚持做保健按摩,按摸脚板底、手臂和身体,还按摸自己的耳朵和脸。她还带了鱼肝油,让我吃,说吃了人聪明。在聂家河镇三线工地的童年时期,我大概吃了两瓶鱼肝油。
      每次离开山沟子,或者是母亲到来,都是我不情愿的。家长们管自家的孩子都不松,我们很难聚合十多个小朋友一起玩耍。人少的时候,我们会互相交新朋友,很快熟悉了,就开始结伴玩耍。有时候钻狗洞子进楼下的空会场,有时候在水泥地上玩雨水,有时候爬新砌的防洪水渠,还记得在楼下马路坡上玩滚铁环,摔伤了好几次膝盖,乃至我成年后双膝布满伤疤。那是父亲请车间的师傅帮我打造的铁环。滚起铁环,奔跑在马路上,自有一股不羁而奔放的喜悦。
      父亲是我那个时候最重要的玩伴,为了我多吃青菜,他夹起青菜放进嘴巴里嚼,发出清脆的声音,用客家话形容青菜的脆,说:沙沙滚,多好吃!当我长大了一点,大约四岁,星期天休息,他带我去过好几次小镇路边的菜市场。有一次刚下楼,看见一位山民用木棍肩上斜挑一只死兔子,问价要一块五。父亲舍不得,山民也不愿意降价,我们便去逛菜市场。父亲在菜场肉摊前看看,也没什么好肉,我们便空手回来。又看到那个山民,依然挑着兔子在住宅区售卖,爸爸问价还是不愿意降,只好买下来。我的印象中,那只兔子吃了三四顿,也不觉得肉多,就吃完了,但味道确实很鲜美,一直到我回武汉后八九岁,还记得那兔子的美味。
      菜市场在住宅区的东北面,马路一直走下去,由水泥路变成细石子土路。那里有一个卖肉档,三两卖萝卜之类,还有一个油粘布搭成的小小书铺,总有那么几本小人书。我老是被小人书吸引,呆在书铺不愿意离开,父亲陆续在那里买了好几本小人书给我。尤其记得最后一次逛菜场时,我左看右看,相中一本《沸腾的群山》,非要买不可,封面我至今还记忆尤新。父亲开始不愿意买,后来我死赖,他才买了。这些小人书都放在家中的小纸箱里,另一个小纸皮箱是放我捡回来的各种鹅卵石,在我回武汉后没带走。我不识字,这十多本小人书却被我反复翻阅,小朋友来玩也曾借给他们。
      沿着碎石土路向北穿过菜市场,是靠着聂家河的小学,继续前行可见几间农舍掩映在竹丛中,人烟罕少,散落着几个一亩大小的池塘。父亲折断一条细竹竿,说是要嫩、有弹力的竹竿,绑上白线和钓钩,做好了钓鱼竿,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蚯蚓穿上,是前一天我们楼前菜地挖的蚯蚓,开始垂钓。十多分钟不见鱼儿上钩,他带我绕过竹林,找到另一个小池塘,果然很快就钓到两条手指长的,也就4公分大小。他高兴地教我说:毛头鱼不用饵料也会上钩,贪吃,最好钓的鱼。他又取出透明四方的塑料袋,装了水,将鱼儿放进去养着。他又接连吊了三四条,我在旁边痴痴地看。隐约记得有条十公分大鱼上钩,结果跑掉了,我嚎啕大哭,埋怨爸爸。父亲也很沮丧,看看下午了,便收拾吊杆、背包,提起塑料袋里的几条小毛头带我回家。我却不依,走了十来米后继续哭喊,父亲佯装不要我,独自前行。以前父亲都是向我的哭喊赖皮妥协,这次他却弃我而去。我哭了几分钟,感觉不对劲,慌忙沿着来路去追父亲,拐过弯追了一段也不见人,心里顿时慌张、不知所措。这时,才看见爸爸挎着帆布包,在小路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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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0-31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山沟子里的生活,大底发生在2岁半至5岁出头的3年里,那么悠远的时光,并不算长的时光,却留下了我最多的记忆,最真切的记忆。我还记得父亲和母亲都教过我刷牙,我站在小栈桥上刷牙的情景;母亲给我第一次理发,老呵斥我不要动身子;母亲春天洪水季节,在工地上分到好几条大鱼,鱼儿大得和我差不多一样高;母亲腌酸辣椒,尝试酿米酒失败;我和父亲的军衣下口袋比高矮;父亲在走廊里画了一辆解放牌大卡车,我每天描摹;父亲叫我睡觉时要仰面,不要侧身睡,我便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今日都记得父亲的叮嘱,经常保持仰面睡觉的姿势;父亲从我的屁股里拉出一条十公分长的蛔虫,赶紧给我吃打虫药;父亲养了好几只鸽子,还引来一只母信鸽,他经常拿开水瓶盖子装了米,磕打着小楼后面的天桥栏杆,呼唤鸽群回家;我们还养过大公鸡和老母鸡,还真的孵出过小鸡,只是没料到放养在阳台上的鸡娃,被老鹰陆续叼走,全军殆尽;父亲在车间里抓来小麻雀,放在盒子里,我打开看时飞走了,害得我嚎啕大哭了整天;当然,也有一回小麻雀被父亲剥干净羽毛,煮成粥进了我的肚子,煮成粥,那可真香;父亲还请木匠师傅做了一套家具,一张五屉柜、饭桌、穿衣柜、台桌、绷子床,直到现在还存在父亲的房间里;父亲在山坡上种菜时,我就在台阶下敲石头玩;父亲给我讲龟兔赛跑、猴子偷玉米、麻雀姑娘的故事;他自制了一整套麻将牌,和石邦进等几个朋友打麻将,晚上烧电路取暖;我在山坡的楼桥,凭借几个小瓶盖,独自勺雪、过家家;晚上在工地电影场看电影,是我们最喜欢的节目,最旺的时候,每周都有电影看,有《火车司机的儿子》《苦菜花》《上甘岭》等等;看了抗美援朝的电影,小朋友们会模仿解放军玩打仗的游戏;父亲时常扭开晶体管收音机,白天听各种节目,下午听说书,我们晚上一起听那里的五声滴,“刚才最后一点响,是北京时间二十点整”;那时候的夜晚,多么宁静,父亲和我站在走廊上,呼吸着大山陷入沉睡的气息。
      就在我最后一次快要回武汉的半个月,父亲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刚断奶的花猫咪,成为我在宜昌最后的记忆,我常抱着小猫咪在藤椅上玩。父亲某天忽然对我说要回武汉,我不愿意走,父亲就骗我说很快就会回来,结果我什么也没带,就带着小猫咪回武汉,再也没有回聂家河镇。又过了一年,父亲也回到武汉712所上班。我问他那些鸽子呢?他说都送人了,还养了一只大狼狗,狼狗吃得很多,总是不够吃。临走时也送人了。
      这些记忆,伴随了我很多年,并不曾遗忘,许多画面永久地留存在我的脑海里。如今父亲已经住进养老院,母亲也已经衰老得在广州家中摔了一跤,磕掉两颗门牙。这些记忆,父母亲给与我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我不敢遗忘这许多画面,随着年岁增长,画面有些模糊,所以草拟小文记录给自己看。当我感到寂寞,或者无聊时,它们总会不经意地,被我唤醒,将我唤醒,让我重新回到天真的童年光景。回到那青山绿水、阳光明媚的青葱童年,父母亲依然年轻,我也开心快乐的童年。。。。。
2019年4月6日星期六,2024年10月28日星期一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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