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三十年高家河---完成

墨家

散记《唏嘘里叹大兴村》
                             ------------记录高家河今夕

1，

高家河隶属大兴村，位于刘店与安店之间，从早年的孝花线穿过一片丘陵过河，左邻堰头湾和左家河。
幼年跟随母亲，一去就是住几天。东边人礼兴大，为人和善，什么好东西都端出来给客人吃。
那时母亲的兄弟多，门份大，每一家都吃到要好几天。每个亲戚来叫客都在门外等着，一定要办了酒喝才算是对得住姑舅老表。
如今生活好了，却甚是怀念那时生活紧张时的待客糍粑煮腊肉和水酒荷包蛋。

当时听到母亲为生活计，去安店赶集，跑青山口运石料，后来嫁来花园附近，又是经常坐火车南北做点小商贩，在火车站卖点小吃，捡一些运煤车落下的煤渣。母亲一生勤劳坎坷，所以在高家河很是敬重这个姑妈的人品。也都能做到母慈子孝，孩子们个个都比较争气有出息。起码是眼可见的一代胜过一代。比拟罗家榨这边的后辈，吾则只有叹息的份。
如今老一辈慢慢过世，我等已成最元老最厚重的中坚分子，提携和远瞻是必要的过程。对于高家河的感情比以往更有感觉，更为深沉。

俗语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不见了。说的就是血亲变远，远亲变无的一个基本现象。
人与人之间会有一个自然亲近的法则。如做人做事，对待子女老人，越有成就的人越是善于处理好一切俗事。孝顺为做人之根本，在高家河每个老表除自己本身都努力勤苦外，子女的安排以及本村房屋和县城置业都各有发展模式。田地里的花生芝麻照种着，县城里的孩子读书也照顾的好，质朴，憨厚，善良，永远充满着笑容，不说辛苦。所有这些，在花园等拆迁和未安置的村庄里的那些孩子是远远体会不到这些。


老表们对生活有自己的见解和教育方式，在县城也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任何职业不低于人，不乱于世。这样的心态换作我读书若干，也未必能相比。
而且东边人都善饮，健谈，一场酒菜下来。老表也就更热乎更亲近了。
我家几乎叫做没有亲戚，也不善待客，所以对于老表这样的热情，内心一直很是挂念，
直到我回到医院，有老表来找我看牙齿，我能够为亲人和家乡人民发挥一点热力，心里是欣慰的。也是在减少人生中的诸多遗憾。


2，

约略前几日，二伯家的大老表过世，享年七十有二。四哥告诉我高家河来把信，问我去不，我说必须去。
往高家河的路已是花园联络线斜向东一个缺口进入，大道自然。丧葬安排在过河这边的山上。刚好看见左近荒废不堪的刘店小学。听说只有六个学生，刚好小升初了两个，只剩四个。烟花炮竹排满在进山的小径和接近墓地的平坦处。看着就是一个讲究的阵势。我爬到山顶的水槽，看着远处的双峰山，近处的河流，以及送殡的所有尽心尽力的亲友。
远远殡仪馆的亲友抱着骨灰盒回来，冲天炮开始鸣放。一路的青烟弥漫河流山丘。所有的山坡站着人，帮忙的几乎全村都在。大老表艰辛一世，一辈子都在操劳，去后能够如此闹热，倘泉下有知，也算是最好的安慰了。
在山丘之上望东，起伏的山峦可分辨双峰之尖，风雨之山，青山口的渡槽，蜿蜒到安店曲折的无名河。我也能够辨别，这条河流变是流到罗家榨，再一直到黄金洲汇入澴河的那条河流。
河心洲上有不须放牧的大白鹅，一排在河沙上站立。当时我脚伤未愈，也独自一人蹒跚行了很远。对系住吃草的黄牛，河堤倒垂的杨柳，大片种植的花木，正开着红色黄色的棉花都有兴致。仿佛我离开农村久矣，身体再次回到农民的儿子身份上。
席间更是热烈。太久不来，什么举杯都会却不过。表亲本为天大的亲戚，没任何理由可以不喝。四哥居然直接喝醉。三伯家的伯涛哥跟我同台，刚好说到牙痛。二伯家第三代和第四代孩子们都在勤快帮手，亲情异常浓厚。


3，
我说去安店吧。其实我并不知道安店跟刘店都只是一个村，逢单双有集。过去时村庄正在开发。路桥都有修整。
二伯家的二老表平时话多，酒后更甚。我带着在稻田，河流，到处转悠。他的两个儿子都很争气，在外地混得有模有样的。
二老表说去哪我都陪你。于是找破草帽，镰刀，挖花生的锄头和蛇皮袋子。我伪装了也不像个农民，儿子反而像点。
其时稻谷初黄，田野里透着干燥的陈实和喜悦。我们一起站立稻田，四个破旧的草帽，想拍出原始的憨厚的农民形象。
其时花生正盛，我们从沙土扯出，花生梗上吊着一串串子实饱满的果实。要在未摘之前拍下镜头。后来二表嫂全部摘好让我带走。
其时小河流水已在上游，再往上是青山口，是靠近香溪谷的陈庙水库。那是他的源头。这条小河一直没安上一个合适的名字。小的时候也曾泛滥洪涝。诞生的一片片沙滩一样魅力诱人。

高家河村内的路径跟罗家榨一样未曾得到修缮。但亲人的热忱度一直高涨。对每个人都满是笑脸。尽心尽力的做每一件事。山里人礼性大，此处并不很山，却保持大山一样执着刻苦的性格。坚韧不拔，城里的活和地里的庄稼都不曾抛弃。即使垂垂老矣，对生活依旧充满了乐趣和信心。旧房子基本都翻新了，实行回老屋有挂念。在孝昌或者在北京天津基本也能混到个片头只瓦，稳定落脚。
高家河地处沿河加陡坡，开发的可能性不大。回乡却总能感觉融洽的乡情。一人有事所有门分内的都出手相助。一个村子的相互守望绝对分明。讲得道理也说得明白。高家河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兄弟村子，老表聚居地。是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活得透彻的人，到一切都不计较的年龄，便只有对一切感恩。对生活过的地方，保持永远的美好。

这是我生命中的高家河。是至情至性的血亲。将老表二字，演绎到极致。

2024,11,11

墨家

选录

1，后天的

我被什么感动。除了你，所有都在身下
天空越来越矮，我得继续包容他
草木接替我的身子，继续搭救你
所有人都在含混其词的生活，怕担责
我站在前面，都陌生化了无畏惧
明天是必经之路，你是必须疼惜的爱人
我的柔婉刻在骨子里，天晴
路路畅通，认识我的人也须认识你
目的一致，政见一致，三观一致，我们调频
听立体声，护犊子，眼里满是疼爱
我们闹矛盾，分开，搬一座山隔在两个人心里
除了你，我真的无需这样矫情，这都在敷衍的尘世
你烘托出的我，多像刚出来的朝日，温度与激情上扬
也多像要沉没的落日，冷却是必然的结果

2024,1,10

2，他是一颗歪斜又强硬的牙齿


长身孓立，卧倒，趴低。不善于咀嚼
一些真理深入喉咙
学不会柔软。练习最大的肌肉，股四勾搭股四
相信相互扶持是最好的坚持
我是唯一支抗，用三类牵引
带领你走出下颌角低角
左右两颗智齿，用食物传递滋味
一生只相遇一次，以坚硬切割坚硬
他们爱着，我们也是，醉后倒在神的足边
轻声细语，把怨恨之意剔除牙缝
天气日冷，牙关打颤，我们的紧张源于缺水
在佛山，不说西江有多宽阔
只说你的肩膀，像一枚倾斜的月牙

2024,1,23

3，有光照在缺了一边的牙齿上


瘸腿的士兵，断臂维纳斯，半边脸的菩萨
都没有延伸意义。把残缺供奉起来，且不可失去
反面教材如一条鞭子
裂隙灯看透眼底的秘密
牙齿已三缄其口，都有光，和红润的土壤
充血饱满的肌肉。我们在维护健康，做口腔保健问答
一切隐患终于自律和自查
努力支撑一应倾斜之姿
将军欲破敌城，万马在原野齐奔
只有小小的埋伏，不多的爱人都已出发
所有老病残弱都被启用，牙齿在牙齿的位置
直至最后一刻。我们从来都不放弃任何一个人
用力，他们的价值。他们。都在体现他们自己

2024,1,26

4，过了居庸关


暴雪下了起来，我走在雪之前
淮阳到孝昌354公里，以武胜关或九里关为界
两次过大洪山，我听见鄂豫皖战区的枪声
预制菜凉菜，七大姑八大姨受头，仰韶大曲
婚礼程序大而无当，但都能承受
最老的95岁，依旧憋着嘴笑出花朵
再往北没有亲戚，而我渴望到长城才心死
我渴望在不喜欢的语境和浪费的时间里冬眠一下
过了居庸关就谁也不是
树与人都冻成彼此的样子
我毕竟在往回走，往回走就宁愿前功尽弃
一段残败的城墙，一节胜之不武的军事要旨
每往北一次都想到他一次。他不会被修缮
生命力呈土黄色。我听到他低低的呼叫
像北风，在豫东平原平衡的吹过

2024,2,1

5，你好老鼠

雪下大了。地上一片的白。老鼠无处藏身
储藏粮食的父亲和惯于偷鸡摸狗的父亲，他们称无牙门下士
到处打的老鼠洞，从来不回修补

嗫咬一本书，尝试咬文爵字间，记住不良好的历史
始于次大陆的诞生，性繁殖密集，脚步声轻
居住地黑暗，不需要光，小眼睛看见许多黑暗之事
从不细细碎碎声张，谨慎审视一个人，并和平共处

可以有毒，在牙齿上修锋利的刀刃。可以与一只猫战斗
不知死活。比作肥硕的官宦和好色的资本家
爬到一个睡熟的妇人脸上，听到她促狭的尖叫
送一个文人从农村到城市，小心翼翼

不喜欢太干净。有洁癖和有蠹虫相辅相成
粗心女主人掉头发，裹她散乱的头发和鼾声熟睡
她的儿子属鼠，爱把自己关在房间呼呼大睡
她的女子死于打胎，三十年她还在叨叨的怀念

2024,2,3

6，天气渐冷天色微凉


雪已停了。我没有从你那里醒来
零下五度许多人并不觉得冷
我的冷源于内心。试着拨通一个电话
试着不想，不看，不听，而想念从来无关视听
相逢只是罪过。再次打扰是西北风，我无处停靠的鸟

狼狈，老迈之年，听别人的荣耀，疲惫的边缘都是刀锋
我的殷切逐渐菲薄，冬天更为尖利
不只是你留下的残缺。生又何欢
小白菜被雪埋着。映山红得以重栽，郁金香配不到合适的花瓶
世间所有不得善终。爱人，叫一千次一起死去吧

这个冬日没有希望。站立的地方我们
像风的号令我们。陌生的对抗我们
收不起的疲惫发配岭南。那么多的梗
都在转化成坎。那么多的人，从此再也不见
当我们从彼此的生命中划去，当雪坚硬得不肯融化

我们步行吧。不须加衣。身体在自动的产热
我们都硬朗，控制着老迈不堪。像头公牛，依旧倔强
即使老掉了牙齿，也坚决不说出爱的真谛

2024,2,8


7，嘴对嘴与以齿嗫之

从信阳来和从惠州来，我喜欢南辕北辙的无所用心
都亲近过的身体，碰触就有电击
越是优秀越产生迷恋，肩膀上的牙印
需要美丽的臀部衬托，不要太瘦，学会健身
不要倔强，学会温柔，去包容所有城市的男人
过于亲密因而很危险。去征服一匹狼
消除他体内的狼性。听从我的安排、
去陌生地威风凛凛。信阳多么近
拐个弯就能到达。我们可以约好去汉阳门吃早餐
惠州有些远，他亲过的嘴唇还湿润，嘱咐开车慢一些
迟一点到达也可以。我们要一起过年，说家常话
喝很多的酒，把附近的山河都灌醉
相邻的省份和相邻的身体都能擦出火花
狼与狗是近亲，以低吠为暧昧信号，没有经济纠纷
我们永世交好，像摸着一个名妓，把信阳摸成李师师
惠州摸成苏小妹。他们的小嘴都会撒娇
这些男人被亲过后，会另一个城池卸掉一个角
带来的一只鹅已分解，厨娘在问，是焖，还是烧烤之

2024,2,11

8，磨山上有疯长的胡枝子


磨山。约了13号去打糍粑
胡枝子有着鄂豫皖军人倔强的血液
卑微的猩红，在杂草里，劈开冬日
某个山丘，伏击过一次敌寇王者
某个土垛，我坐下来，听见故旧的交战的枪声

磨山。樊家湾人都有胡枝子的纤细
除了振兴乡村没其他好说的
我们无法屏住历史的空白呼吸
擦枪，那种擦不去的锈迹斑斑
融入到阿爷的一声长叹

磨山。天高云淡。王店镇在他怀里睡着了
横竖以农村包围城市，以荒草包围胡枝子
我们夜磨牙，交出天兵天将，打倒黑暗勾当
并一起在夜色里和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干柴烈火，不共戴天

2024,1,9

老白菜

提一提这一个。预备式催更。

墨家

加鞭。

墨家

这篇文字，写的缓慢，零碎，也写的无比累。几乎几行字就必须歇会。回读还感觉无比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