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逍遥红尘外】杨盈

苏紫烟 · 发表于 2024-1-4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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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爱着的人们，在新的一年平安，坚韧，自由自在。

【像一株花朵对待尘世】

说一说尘缘未了
山河永映。说一说苍凉的起笔
勾栏，画舫，腐朽又香甜的
幻境。说一说戏中泼墨
夜奔的泥人儿，一颗心破了又缝
像花朵，形单影只
在沙海听风。解一朝的酒醒
厌一脸的诡梦
要窃窃私语，鸟雀不穷，翻飞成
袅娜的影子蝴蝶
睥睨，或媚行。不为你美
也不专供，这人间洋洋洒洒
又破窗如洞。像花朵吧，像无限怅惘的
转逝即空，实在没什么
可叹息的，升升落落
她在冬天凋敝，之后卸下手臂
沉沦，沉沦，沉沦

【冬日，小散】

一、

近来有霾。深冬的阳光想穿越到房间里，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
但即便如此，透过拉毛玻璃映出来的影子还是格外温柔
好像随着年岁渐长，愈发能体会到温柔带来的力量，是韧劲儿
是江河湖海无论秀美还是肃杀，都不再想让惊叹脱口而出

一晃又是一年尽头，365天宅着的人，天南海北走惯的人
也都会仪式性地回望一眼。人们总是容易在”离去“这件事上挂怀
一成不变的清晨与落日因为重复而有了标志，时光也变得黏稠
这一年好像送走了不少年代里的人物，好多时候我都感觉有点懵
像一首诗里说的那种，建好那座码头，在船沉没多年以后

我始终还是没有和解，始终都在错位。我对世界的理解总是远远落后于所经历的
我也没有用照片或文字去记录下任何生活的痕迹。我只能从遗忘中得到安慰

二、

——在海滩上，落日亲吻着你的脚背

偶尔在夹缝中，我还间杂着一丢丢幻想
在某些时刻，也希望把“瞬”放大
那些美好因为被脑补、被构建、被虚拟，而产生了永恒

我的人生可能只是一本薄薄的小书
没有什么值得书写，却可能因为留白而潸然泪下

我希望的是，惶恐与孤独都不再成为负面的形容
在地球上，在相似的纬度上，确实有一个你
能够比“我爱你”更深情

三、

总会有人懂得，雨中的乐园，独树一帜的小伞。会有人因为弥生二字再次爱上三月
小草的蛰伏、甦醒、像蚌贝孕育珍珠般，努力地完善着根茎的层叠与秩序
总有人会被轻透、明丽所拯救，就像来自于你的呼吸。那种指纹般的细腻
散在空气中的香氛，纯真、慵懒。我们也可以在座驾上感受一秒钟的自由
如果它在雪天坏掉，像我们终于受够了生活，也懒得做无用的抱怨，那就随它去吧

我有时会在周末上午去动物园看天鹅。我有两只特别喜欢的黑天鹅。它们在来到这里之前
一定还有一段难忘的旅行，而它们的降伏也一定有无奈和无奈后的顺从。这时常提醒我
命运的悲剧性，有时挽歌是必然发生的，因为所有的物种都面临失去，但依然想像着美好的发生

【孤】

1、

就着初雪下酒
仿佛你就回来了

和每个人都重新打声招呼
马打着响鼻，石子向后滚去，火苗一下子
窜得老高。烟雾中的脸庞
像首朦胧诗

夜便醉了，铺了雪毯子
黑夜变成白夜
仿佛还有人在院坝里吟了长调
我想那声音太久
久到不愿放手

2、

每片雪都不无辜。每片雪都有
大好前程
西山的月亮也想你了
再想下去
青丝都结了霜

黑夜里的雪是真冷啊

你的眼神并不怯懦
只是看向旷野深处
那里还有成片的羊群，簇拥着
堕落的云朵

而夜归的还有失落的少年与花火
一个人在城楼上抒情
那么野
那么做作

3、

为何歌颂山河
当亡灵趁雪
洗净血垢和哀伤。当雪一粒一粒地
亮出刃与芒

亲爱的人，我获得的赞美
已远大于了孤独

我们倾尽酒杯
火葬往事，把雪捂化揣进怀里
割伤的
也只不过是
区区一个末世的小镇

孤，尚年幼
烽烟还未被遗弃在愁肠百结间
孤还未重新诠释什么叫相逢
黑夜的鞭子
还在雪的身后，被高高擎起

【失重之门】

1.

回故国去。于雪夜
像叶子或者孤悬的灯，我们都感受过隐痛
是无穷无尽
的长梦

回故国，我的将军，马和酒，都已热身
扑面而来的寒光
是千层雪、雪上樱

圆满，或体谅
轰轰烈烈，飒爽撩拨一场
天下纷飞如羽，乱便乱吧，冷也似良辰
抱着甜月亮

2.

蓬松或粗粝。高耸的发端。你珍藏的鸽子
已先行一步

夜空寂静，羽毛的摩擦声被无限放大
它想从诗里逃走，它说
故国是提起来放不下的指尖，雪片分崩，马蹄四散
急呀，赶路人
光阴如此孤绝而荒凉

最小的花都长在心上，我们听到
时间之沙
扬起，悬浮，贫瘠如我
私存一处窄门——
故国，故国的雪，如灰烬般坠落

【雪里长歌】

一

一个人说话，一个人喝酒
以热泪，解冬寒，沉夜或春宵，烈焰或香凝
心间挂着昔日啁啾
雪色迷离，扎根于清冷梦境
时而荒诞，无由，想念如一场纯粹的私奔
——爱你们，好爱好爱，小桥映银粼
你们问我眷恋什么

二

对人生好奇，大于了，对它绝望
好风敞亮，雪被卷入半空
合理运用了语言的沉默，可是秋水翦翦
眸深，情便动
我们就这样随意摆放肢体
困倦时人真的很轻
雪又飘飘荡荡，俯下身来，唇边冰冷

三

众鸟扶摇，而浮生若梦
我的辞典里，走着不肯停歇的家伙
停下便是轻烟九曲，明年今日，仍有新泥焙火
我的亲爱者
生活是一场接一场的妥协，但水面微漾
接得住薄冰与碎银，晕眩
与漂泊

四

在年末，写断章。约等于
从微信上捉住一个酒徒
酒香未散，浮生未歇，年华易逝，亦仿佛阳谋
惦记彼此生辰
便想在深冬开出花来。雪花也算花罢
我想，这凉薄的模样
未必不是情深似海

五

跨年夜。生辰快乐。节日快乐。

【痴念】

花束的理想生活，有别于孱弱的云朵
与原野并肩，远处有高山
青青之上，被轮回与妄念打动
一瞬，一生

反复爱一个人，小鹿般的少年
有时也爱孤独与酒
在悠荡的时刻，尽情体会不安，然后回头看小镇
弧形的道路与绚烂彩虹

流浪者终会找回故乡，从若干座枯桥的虚幻中
逃出生天，故事葱茏亦变得明媚
亲爱者，我们生活于生活
连怅惘也因此成为了，生动的一部分

【雪花纯白】

长夜未央，雪，近在眼前
每次失散后的悲喜，如荒岛弥音，远渺且不可方物

我爱这冬夜启蒙
仿佛目睹未知的自我，在雪雾中，逐渐意味深长

雪终会落在枝头之外
飒，亦难掩易碎的底色

我道别过很多人。他们是一片片飞逝的冰棱
如今掌握了光芒的深渊

人间款款
雪是天空的碎屑，裸露而洁白